来源:人气:456更新:2025-07-27 18:10:48
被誉为“中国皮克斯”的追光动画历经多年打磨,于暑期档推出新作《聊斋:兰若寺》,继《长安三万里》之后再度发力,打造国产“新文化”系列动画电影的又一里程碑。该片创新性地采用“1 5”叙事架构,以《聊斋志异》作者蒲松龄在游历时遭遇的奇幻事件为引子,通过蛤蟆精与乌龟精的“故事对决”主线,串联起五个经典志怪故事,构建出浓郁的东方奇幻美学体系。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原著创作者的蒲松龄在影片中化身为旁观者,这种设定巧妙呼应了当下流行的观影体(阅读体)叙事形式,即让角色以第一视角参与并评论原著情节发展。此类文学形式的优势在于能够自然引入元文本,营造跨维度的叙事沉浸感。《聊斋:兰若寺》通过蒲松龄的观察视角重构其笔下的志怪世界,虽然在叙事层面颇具巧思,但这种手法也暴露出部分局限性。
电影《聊斋:兰若寺》的海报设计可视为对传统志异文本的现代重构,其核心在于对《聊斋志异》原作价值体系的突破。在原著《画皮》中,女性角色具有浓厚的封建财产权属性,如太原书生初遇画皮女时,该女子自称因"父母贪赂"被卖入朱门,表明其身份源于民间交易体系中的婢妾阶层。值得注意的是,这一角色更接近奴婢而非侍妾,其社会地位低于正妻陈氏。陈氏得知此事后,基于清代"婢女得幸者曰妾"的礼法认知,认为该女子可能属于因受宠而获得妾身地位的婢女,因此劝说丈夫遣散画皮女。根据郭松义在《伦理与生活——清代的婚姻关系》中的研究,清代婢妾的获取主要依赖置买方式,平均价格区间在数十至数百两银之间。在此背景下,私自收留大户人家婢妾的行为实质上构成对他人财产的非法侵占。蒲松龄通过王生因好色私藏画皮女而遭惩报的叙事,揭示了这一行为本质是经济犯罪而非单纯的道德问题,体现了对封建财产制度的批判。
在原著中,陈氏为挽救王生性命,依循道士指引,恳求一位神志不清的隐士,并吞食其痰唾以求禳灾(电影改编为高人搓出的泥丸,此情节实源自《聊斋志异》另一篇《医术》)。虽最终使王生转危为安,却承受了深刻的羞辱与嘲弄。蒲松龄借"异史氏"之口评论道:"然爱人之色而渔之,妻亦将食人之唾而甘之矣。"意指王生因好色觊觎他人妻妾,其妻则被迫接受他人唾液并心甘情愿。这种道德困境揭示出,王生的罪责最终转嫁至妻子身上,却被视为合情合理。由此可见,在原著构建的伦理体系中,无论是化身为媵妾的画皮女,还是形象模糊的原配陈氏,其存在本质皆为男性权属的象征。蒲松龄对王生藏匿画皮女行为的批判,核心仍在于其对传统伦理秩序的僭越。苏成捷在《中华帝国晚期的性、法律与社会》中指出,性关系的失序与政治权力的崩坏存在隐性关联,历来为士大夫阶层所警惕。尽管蒲松龄作为科举体系的边缘人,其思想仍自觉服务于维护既有权力话语秩序的诉求。
电影以颠覆性的叙事重构了原著的价值取向。画皮鬼在被道士镇压时反复诉说的"我只是想要一个家",与她此前强调的"只求一瓦遮身、三餐温饱"形成微妙呼应,这一场景被赋予特写镜头,为后续剧情的反转埋下伏笔。陈氏在目睹此景时的震撼表情,揭示了她内心深处对婚姻本质的觉醒——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画皮鬼在生存诉求上的同构性,那些精心构建的"贤良淑德"形象在铜镜坠地翻滚的刹那轰然崩塌,暴露出这段婚姻的虚幻本质。对比原著中王生复活后陈氏的沉默,电影通过强化女主人公的主体意识,完成了对传统叙事框架的解构。影片借用李冶诗句"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替代蒲松龄的判词,既点明了人伦关系的辩证性,又凸显了女性在亲密关系中也可能获得精神觉醒的可能性。这种改编使得《画皮》超越了单纯的经济道德批判,升华为对人性困境的深刻隐喻,同时将画史议题融入叙事,通过媒介形态的相似性捕捉东方美学的神韵。
《崂山道士》动画以宋代画院艺术风格为创作根基,同时在各篇章中巧妙融合叙事风格与时代背景,展现出独特的艺术创新。首篇章《崂山道士》聚焦晋朝时期王承求仙问道的传奇经历,其首次在大银幕上运用的毛毡质感造型,通过精密的材质渲染技术,使角色毛发呈现"千万根级"的细腻度。这种质感与故事诙谐讽刺、夸张幽默的叙事相得益彰,营造出生动有趣的视觉体验。第二篇章《莲花公主》则将故事舞台设定在盛唐画院,画院长老推崇"神韵"画风,其"本关乎形者融灵,而动变者心也"的主张源自南朝宋王微《叙画》一文,奠定了中国意境空灵山水画论的基石。唐代画论注重取象与神韵的统一,以具象形态为载体,追求超越形似的精神意境,这种审美理念与唐诗含蓄隽永、浑然天成的艺术追求高度契合。值得注意的是,尽管唐代设有类似画院的机构,但其主要职能集中在书画收藏方面,真正具备专业创作职能的宫廷画院则是在五代两宋时期才逐渐形成。
目前您尚未提供需要改写的具体文章内容,我无法执行改写操作。请提供完整的文本内容,以便我为您进行专业改写。
《画皮》中展现的古画韵味,源自宋代画院经典考题“踏花归去马蹄香”。据宋人笔记记载,此题或为宋徽宗亲拟,要求画师通过意象传递诗意。南宋俞成《萤雪丛说》记载,有画师以蝴蝶追逐马蹄的场景巧妙表现香气,而非直陈骑马赏花之景,此手法既呼应诗境又展现艺术巧思。值得注意的是,两宋画院宫廷画师追求形似与法度,而“神韵”派则在宋代演变为士大夫文人画的审美追求。苏轼曾有诗云:“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书鄢陵王主簿所画折枝二首》)此派艺术在明代方始蔚为壮观,并最终形成独特流派。
故事背景被置于明末时期,动画的视觉风格随之转向明代文人画的审美传统。王大郎书斋庭院中遍植嘉木,营造出静谧雅致的空间氛围;陈氏居所的敞轩庭园则呈现江南山水画般的悠远意境,建筑与自然和谐交融。中堂布置讲究对称美学,东瓶西镜的陈设彰显装饰艺术的平衡之道;文人雅集场景中,设色清雅的水墨渲染与身形纤细的仕女形象相得益彰,通过镜面反射展现人物内心波动。明代是中国古代铜镜铸造技艺的巅峰时期(后被西洋玻璃镜取代),而《聊斋志异》原著中本就蕴含丰富的镜象隐喻,动画通过反复运用镜面装置,以日常器物的反射特性还原古人的审美意境。佳人对镜时的愁绪、镜中异化出的鬼魅影像、市集镜铺里众生百态的倒影,共同构建出朦胧诡谲的叙事空间。
在《崂山道士》的叙事框架中,《聊斋志异》的《种梨》短篇被巧妙融入,描绘出道士以幻术戏弄吝啬卖梨人的场景。种梨、穿墙、剪纸成月等意象,共同构建出镜花水月般的虚幻氛围。影片《聂小倩》在宁采臣与聂小倩隐居小城、情愫暗生却未明说的剧情转折处,导演蒲松龄以旁观者视角突破叙事边界,主动为戏中戏角色互动发声,强化了"看"与"被看"的视觉张力。全片通过蛤蟆精、乌龟精营造的水幕意象,以及戏中戏频繁出现的倒影、镜面等元素,配合六角蜂房的通透质感和东方幽冥世界层层叠叠的白幕,凸显故事如梦似幻的特质。这些视觉符号共同构成《聊斋:兰若寺》动画电影的自我指涉,使其成为承载古典世情的画布,随不同叙事单元展现多元质感,呈现东方美学若隐若现又璀璨夺目的神韵。
在《倩女幽魂》的经典传说中,聂小倩与宁采臣的故事展现了一段超越生死的情感羁绊。身为女鬼的聂小倩因被妖物所困,与凡人宁采臣相遇相知,两人在共同对抗柳无面的过程中逐渐萌生爱意。面对重重磨难,他们以坚定的信念相互扶持,最终在生死关头选择携手同赴,用生命诠释了至死不渝的爱情誓言。
《聊斋:兰若寺》通过五个单元故事构建起完整的叙事框架,其中《崂山道士》保留了原作中典型的教化劝诫意味,完整呈现了传奇志怪小说神道设教的风化功能。相较之下,《莲花公主》在角色塑造上进行了显著改编,将原著中窦旭与蜂后之女的男女情事转化为御风少年与如花仙女的纯真友谊,强调"君子一诺,坚于金石"的核心价值,这一主题也贯穿于后续三个单元。值得注意的是,《画皮》单元对"君子之德扶危济困"的讽刺性诠释,与《聂小倩》中宁采臣作为"真心的正人君子"的塑造,以及《鲁公女》里张于旦为守护承诺历经波折的叙事,共同构成了对人性的多维探讨。
电影在时代背景设定上颇具巧思,将《聂小倩》的时代背景置于民国时期,通过"未来"视角映照蒲松龄所处的清代社会。蒸汽火车、手电筒、手枪等现代器物在奇幻叙事中转化为神秘符号,这种时空错位的处理既避免了单元故事的同质化倾向,又传递出深层寓意:人类掌控的工具日益增多,但流淌的情感本质始终如一。影片中精怪鬼物与人类共通的情感与欲望得到展现,如莲花公主与母亲的羁绊、窦旭与蜂后的抗敌情谊,以及聂小倩获得人身的宿命转变,都在诉说超越种族与形态的共情感。
全片通过"见贪心,见真心,见乱世情,见夫妻情,见生死情"的叙事线索,延续了原著的传统道德价值观,涵盖对欲望的警示、善恶因果的敬畏、婚姻家庭的思考、惩恶扬善的弘扬及道义责任的坚守。然而,部分传统观念的现代适应性值得商榷。电影在故事选择标准上存在模糊性,若以至情至性为视角,五个单元的内在逻辑关系仍显晦暗。蒲松龄个人经历与创作动机的关联亦未明确揭示,导致叙事深度受限。
影片通过花朝节、《春江花月夜》、乞巧节、孔明灯等传统文化元素,构建起独特的东方奇幻美学体系。但如何在视觉呈现之外深化这些文化符号的内涵,而非止步于炫技式的镜头语言,仍是作品亟待突破的创作瓶颈。全片虽成功串联单元故事结构,却在深层意涵的挖掘上显得表面化,难以完全摆脱"故事拼盘"的批评。
画中人轻抚斑驳的老树皮,紫色曼陀罗绽放至极致,成对的红鲤在水中欢腾,空荡的秋千架似乎仍在轻颤。古井中的静水凝结成一滴映照众生的情泪,折射出悲欢交织的人间百态。该作品通过融合聊斋IP等传统文化元素,展现了深厚的文化底蕴与时代价值。然而,在传承与创新的道路上,如何萃取永恒的文化内核、探求生命本质的深层意涵,仍需创作者持续探索与突破。
Copyright © 2023 www.jdw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