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装剧里的大女主,为什么越来越像个笑话 -

来源:爱看影院iktv8人气:874更新:2025-09-07 05:23:03

近年来,古装剧创作呈现出一种显著趋势——通过“古今拼贴”的手法,将历史还原度推向极致。无论是选择虚构设定还是依托真实历史背景,剧集都致力于在服饰、道具、场景等细节上追求史实准确性。这种创作理念催生了“考据式创作”的热潮,剧组纷纷引入历史顾问、复刻古代文物、搭建仿古场景,力求将博物馆搬入影视拍摄现场。《国色芳华》中对唐代葡萄花鸟纹银香囊的精细还原,《似锦》里宋代茶道技艺的精准呈现,乃至市井街头非遗表演的活态展示,这些细节堆积形成的视觉盛宴,使古装剧逐渐演变为兼具文化内涵与现代审美的“行走的国潮广告”。

所谓“今”,主要体现在当下剧作在人物塑造与价值观念层面的转型,部分作品脱离了历史背景的原有语境。尤为显著的是,现代剧集将当代女性观念注入角色塑造中,通过展现女性对婚姻自主、性别平等以及经济独立的追求,体现其突破传统束缚的勇气与智慧。从《梦华录》到《长风渡》《国色芳华》《相思令》《五福临门》《似锦》等作品,呈现出相似的倾向。主角常以“没有感情的婚姻如同地狱”为宣言,转而以商界精英的姿态颠覆传统角色设定。

古装剧因此呈现出独特的时空混融现象。这种看似矛盾的呈现方式,实则暗合市场逻辑——对历史细节的极致考究并非源于纯粹的艺术追求,而对传统礼仪的突破也非源于对文化的疏离。二者本质指向一致,皆以当代观众审美为创作核心。制作方的"观众需求洞察"在此体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精准把握着受众对文化认同与情感寄托的双重渴望:既通过考据派式的场景还原满足国风热潮,又借助现代性的人物关系设计构建情感联结。值得注意的是,女性觉醒主题的频繁运用,除了契合当代社会思潮,更源于该命题在古代语境中天然存在的冲突性。在这些作品中,男性角色对女性的倾慕往往建立在她们展现出的现代意识特质之上,这种反差恰恰构成了戏剧张力的核心来源。

然而,现实却与预期相反,那些以用户喜好为创作导向的古装剧,正面临观众的不满情绪与日俱增。人们频繁批评其存在“伪大女主”“金手指加持”等现象,认为这些作品更像一场现代议题的伪装,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古装文化。在陈嘉映与周濂的对谈中,他们指出理解古代应从整体性视角出发,时代风貌是不可分割的文化综合体,不能只取其表象之美而忽略封建制度的局限性。这种割裂式的呈现方式,既妨碍了我们对历史的正确认知,也弱化了对现代现实的深刻理解。而“古装”被贴上“装古”的标签,本质源于历史整全性的缺失。制作团队虽复刻了香囊茶盏等物质符号,却剥离了历史语境的精神内核,转而嫁接职场生存、女性觉醒等现代议题,最终导致角色成为悬浮于时空的“赛博古人”。由于难以完全摆脱古代社会结构的"地心引力",女主角们所谓的"飞升"往往依赖两种路径:或借助男性角色的势力,或通过重生穿越的叙事手段。具体而言,诸如《梦华录》中皇城司指挥使顾千帆、《长风渡》里扬州首富之子顾九思、《五福临门》中洛阳大族子弟柴安、《国色芳华》中英国公嫡子蒋长扬等男主角身份,构成了这种结构性依赖的典型案例。

观众对部分剧集的普遍不满,源于女主角们频繁面临危机与险境的考验,却始终以隐晦或直接的方式借助男主角的权势化解困境,最终实现人生逆袭。这种叙事模式削弱了女性角色的自主性,使得"自立自强"的承诺显得虚有其表。若将依赖男主视为弥补古代背景叙事局限的手段,那么重生设定则成为满足现代观众对逆袭爽感的核心诉求。从《墨雨云间》《九重紫》到《国色芳华》《似锦》,这些作品均采用重生桥段赋予女主掌控命运的可能,让故事在开局后彻底摆脱宿命论的桎梏。

这些剧情堪称爽文经典,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当女主决心达成目标时,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顺应她的意志。在《惜花芷》中,原本精明强干的夏金娥担任花家总管后,思维竟出现断崖式下滑,轻信素不相识的老爷门生之言,轻易交付所有家产,最终成就女主接掌花家的契机。《嘉南传》里,永庆国大皇子持枪如棍,对男主实施暴力,却因枪管突兀炸裂,意外导致自身丧命。至于《似锦》中的巧妙布局,女主为达成退婚目的,竟将未婚夫推入河中谋害的指控成功提起,最终如愿获得退婚书。然而当她返回衙门撤诉时,主事官却误以为她因惧怕而退缩,意图给予支持,女主则澄清婚夫实属意外将她推入河中,这明显属诬告,但无人过问,事态最终得以平息。

当影视作品中的"爽文"模式从强调主角通过自我锤炼突破困境,转变为集万千天赋于体的"天生王者"设定,这种创作倾向引发了不少观众的共鸣危机。以《国色芳华》为例,女主何惟芳的开挂式逆袭被评论界认为缺乏现实基础,观众反而更易与总被命运碾压的女二、女三乃至反派角色产生情感连接。这种现象在《哪吒之魔童闹海》中同样显现,申公豹这个身世悲惨却始终坚守道义的角色,远比表面光鲜的主角更能引发观众共情。究其本质,文艺创作若沦为数据拼接的流水线产品,简单堆叠热门元素(如帅气男主、女性主义、异国风情等),反而会破坏叙事逻辑与价值体系的统一性。正如网飞《艾米丽在巴黎》因过度迎合大数据预测的观众偏好,被诟病为"算法生成的剧本",这种机械化创作方式终将使作品失去灵魂。

聚焦古装剧中的“女性”与“经商”两大叙事核心,历史并非缺乏相关案例。战国时期巴郡的清寡妇凭借丹砂贸易积累财富,成为《史记·货殖列传》中唯一被记载的女性企业家;北宋《太平广记》与南宋《夷坚志》亦收录了诸多女性经商的记载。通过挖掘历史细节,重构故事脉络,将其转化为影视作品,相较于那些为博眼球而虚构的“伪历史剧”,是否更能触动观众情感?当制作方将古代社会简化为可视觉化的符号,却回避其深层制度逻辑,强行植入现代价值观于古风外壳,实则偏离了时代语境。这种创作方式所满足的,或许并非观众对历史剧的真实需求,而是互联网时代的流量逻辑。此刻观众或许应当掷地有声地回应:“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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